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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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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青原本倚在石壁之上,一见她回来,立马站直了身子,周凉也拉着洛桃站了起来,周凉见苏言空着手回来,心知事情不妙,但他似乎是严肃惯了,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问她天魔现在何处,苏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周凉脸色显得有些沉郁,问道,“你为什么不拔刀?”

苏言吃惊的“啊”了一声,不知该做何回答,“我来不及拔刀,他跑得太快了。”

周凉追着指责她道:“你从洞口上去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应当拔刀。”他从又说了一遍,“你为什么不拔刀?”

苏言心里的情绪如翻江倒海一般,周凉似乎对她生气了。是啊,她当时为什么不拔刀?因为和她从小一块长起来的何姐姐,何郁生前的最后一番话,就是希望她能不拔刀就尽量不拔刀,可是她这次没有拔刀,也当然怪不了何姐姐,毕竟姐姐说这句话只是希望她不要伤害了无辜,却不是教她在邪恶面前畏缩退步。

周凉不明白,她控制不了那把刀。风铃刀里灌注了太多的爱恨情仇,太多的痛苦,风铃刀一出鞘必定要出人命、必定要见血。苏言控制不了风铃刀,但风铃刀却控制了苏言。

或许、或许她的心里一直都有着想活捉黑面天魔的愿望,或许她觉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黑面天魔的生与死,应该交给衙门来秉公处理。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这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个自私的愿望而已。她只不过,自私地不想让自己的双手再沾上鲜血。

苏言想开口解释,可是她看到周凉已经别过脸去。

苏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幸好这时站在一边的楚长青开口解了围:“这哪是你想拔刀就能拔刀的,还没等刀子拔出来,黑面天魔就已经跑了,他也不是傻子,我看他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他藏到何处去了。”

楚长青其实也心有怨言,暗骂周凉真不是个东西,自己见色忘义,不去追天魔就罢了,竟然还要指责苏言。

在楚长青看来,苏言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他实在看不出苏言有多大的本领,所以苏言去追天魔的这段时间里,楚长青一直在焦虑地等着她回来。三人在四周围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线索。天色渐晚,楚长青升起一堆火,四个人围着篝火躺下休息了,不一会儿便都沉沉睡去。

月色皎洁,斗转星移,风吹落了几片树叶,摇摇摆摆飘落下来。到了地上,经风一吹,又开始了四处流浪的旅程。夜色越来越深,一切都静悄悄的。

忽然三声炮响冲破云霄,苏言、周凉、楚长青和洛桃依次惊坐起来,相视一眼,苏言道了一身“走”,周凉拉住洛桃,四人朝着李总捕头所在的方向急奔而去。不过片刻就到了营地,官兵们举着火把,到处都被照得灯火通明。李总捕头站在路口等着他们,一见四人过来,他先是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楚长青一眼,但来不及开口多问,满脸焦急不已道:“周大侠,苏姑娘,出了大事了!”

“什么事?”

“刚刚接到县城里送来的消息,说黑面天魔逃出去了,他不仅逃出去,他还把县太爷的小姐给杀了!”

“什么?”苏言大吃一惊。

“你们快先去看看,我带着官兵随后就到。”

“好!”

“来人快备马!”李总捕转头吩咐下去,片刻功夫,两个官兵就牵着四匹马过来了。

四人翻身上马,周凉回身抱拳拱手对李总捕道:“总捕头,我们先行一步。”

“多加小心!”

周凉朝他点了点头,四人扬鞭打马,疾驰而去。

到了县太爷的府邸,只见各个家丁面色凝重,两鬓已斑白的总管家把四人领到了后院,屋里传出来阵阵悲伤的痛哭之声。

四人走进屋去。县太爷的小姐躺在床上,身子已经僵硬,夫人趴在床边放声痛哭,县官面色憔悴,低着头面对着墙默默垂泪,总管跟在后面低着头走了进来。

周凉上前一看,县太爷小姐的脖子上有大片的淤青,是被掐而死的,这确实是天魔的作案手法。苏言也瞧见了,霎时之间心里愧疚不已,直想当初若是拔刀杀了他,今日就不会有这一条人命了。苏言眼眶一湿,差点落下泪来,她暗暗擦了擦眼睛,心里一股恨意烦扰,恨不得立刻就找到天魔,将他劈于刀下。

周凉走到床前蹲下身子,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夫人节哀。”

夫人一边哭一边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死了,我可怎么活?这天杀的天魔到底有没有良心?”她低下头止不住地抽泣。

周凉站起身回头问管家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晚三斤巡夜的家丁说看到有人从小姐的房里出去,他们在房门外喊小姐,小姐没有答应,就去请了老爷夫人,开门一看,小姐已经死了。唉,多好一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

苏言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周凉有些疑惑不解道,“黑面天魔怎么偏偏来了这里?”

县太爷听到这句话,忽然身子一僵,慢慢回转身来,双眼红肿,面带悲戚之色道,:“他可能记恨于我吧。”

周凉沉默了,派兵围住山脉,是县太爷的安排,或许正因此事黑面天魔才起了报复之心。苏言闻言心里愈发地难受,她真是悔不当初,是她放黑面天魔出来的,若不是她犹犹豫豫不肯拔刀,天魔就不会离开那片山脉,事到如今,这一切也算是由她造成的。

这时李总捕头也赶了进来,见此情景,连忙劝慰了县太爷一番,县太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们出去吧,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要是抓到了黑面天魔,就地处决!”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杀了天魔替小姐报仇的!”

县官大人叹了口气,李总捕头带着四人退出屋外,老总管也跟了出来,他对李总捕及苏言等四人拱了拱手道:“大人伤心过度,无法处理此事,捉拿天魔一案,还请诸位多多费心了。昨天晚上一出事,老爷昏了过去,我就自作主张,派兵封锁了各个城门,黑面天魔想必还在城内,望诸位多多费心,还我们小姐一个公道。”他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泪水从眼角滑落,老总管轻拭了一下眼角,急匆匆地走开了,似乎是不想让人见到他伤心难过的狼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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