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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甲弹和前两种弹药是完全不同的技术，”白旦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讲解，敬业的程度简直可以令业务员动容。
“破甲弹的核心是空心装药技术，穿甲能力与穿甲弹相比各有优劣，两者都优于碎甲弹。不过穿甲弹的穿甲能力来自弹芯的动能，得由火炮发射，提供足够大的初速来给与动能，这就限制了穿甲弹的应用范围。而破甲弹的破甲能力来自前端的特殊结构，我们叫它战斗部，嗯，就是负责战斗的部分，听起来很帅吧！战斗部的破甲能力不依赖于出膛的初速，不管飞行速度如何，只要抵达装甲并成功触发引信就可以发挥破甲能力，所以应用范围比穿甲弹要广泛得多，比如我们世界着名的RpG以及反坦克导弹还有反坦克地雷等都用的是这种破甲技术。”
艾儿皱起了眉头，“所以什么是RpG、导弹以及地雷呢？”另外还有，通过之前的认真学习，我已经大概了解火炮是种什么东西了，不过引信又是什么？看着链接门对面白旦那兴奋劲儿，艾儿决定还是不要一次性都问了的好。
白旦端着的碗停在半空，对吼，这是在给异界人讲课，用举例的方式来帮助讲解说不定会造成反效果：需要讲解的内容反而变得更多更复杂了。“嗯……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RpG就是火箭推进榴弹，通常都指单兵反坦克火箭筒，坦克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种铁壳车，装甲很厚……”
听到坦克这个词，艾儿露出不过如此的神情。
白旦第一次想对艾儿推销地球科技时，就用过坦克这个例子。然而从艾儿的角度来看，那种蒙个铁皮、行动迟缓的车辆似乎并不难对付。嗯，哪怕它们能以快到无法辨识的速度打出炮弹，但炮台转向的速度则决定了其根本不可能与上级强者作战，就好像矮人爱用的那些行动迟缓的巨兽一样。
白旦把碗一搁：“你别瞧不起坦克啊！坦克不是你想的那么脆弱的，能炸塌房子的爆炸还真不一定能解决坦克！否则我们干嘛研究这么复杂的穿甲技术。”
艾儿稍稍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听课内容，“是因为装甲的厚度？如你此前所说，穿甲弹能够贯穿厚达一米的钢甲……”别说一米，就是十分之一米厚的装甲也基本无法往人身上穿，黑叶山脉以东的确没有可以应用这么厚的装甲的地方。但听说躲在熔火山脉的矮人会在他们的各种巨兽身上安装厚得超乎想像的笨重装甲，使那些蠢笨的动物即便是面对上级强者，也有一战之力。
“对，装甲很厚的！不止是厚，还有各种高端科技加持，什么复合装甲，反应装甲，比同样厚度的纯钢甲要坚固得多！而且坦克技术也经过多年的发展，强大程度提升过很多次，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么脆弱就是了。”
白旦埋头刨口饭，又继续说：“榴弹我之前告诉过你了，至于火箭和导弹，这两个可以放到一起说。所谓导弹，其实就是加了制导能力的火箭，而火箭呢，就是靠自带燃料燃烧时产生的推力来快速飞行的玩意儿。还有地雷，你可以认为是埋在地下的炸弹陷阱。”
“火箭很好理解，我们的法术里也常常用到类似的技术。所谓的制导，是指追踪么？这个恐怕我们也有类似的技术……”艾儿一边记笔记一边随口答到。
比如那天大炎爆术的推进尾焰么。装逼失败的感觉让白旦有些泄气：“……嗯，近似吧，主要指的是在飞行过程中改变方向的能力，而且通常是根据某种方式自动搜索目标，这个可是非常精密的技术！实际上追踪制导是很容易受到干扰的，我们除了追踪制导外会使用遥控制导，还有远程打击时的自主式制导，到了实际应用通常都是多种制导方式共用的复合制导，就算是追踪制导，我们也分了红外制导、雷达制导、激光制导、电视制导等多种追踪制导方式……”
白旦噼里啪啦念出来一连串陌生名词，直打得艾儿连连后仰，察觉到异界人有越扯越远的趋势，艾儿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我们还是说回破甲弹上来吧！你刚才说到——我看看——空心装药技术，你还没告诉我，究竟什么叫空心装药技术？”
白旦看了看碗里剩下的卤肉饭，三两口全部刨到嘴里，把空碗丢进脚下的垃圾堆，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继续开始讲解：“所谓的空心装药，就是弹药战斗部的前端有一个空腔。我给你找张图就很好理解了。”
白旦熟练地打开百度，找了几张图给艾儿看。
几张图上的弹药构造有一些差别，但经过白旦的指点，都能很清楚的看到弹药头部有一个与弹头朝向相反的倒V型构造，与弹头尖端相对，两个锥型共同构成了一个菱形的空间。
白旦指着一张图上的菱形空间：“这个部位是空心的，没有装填物，所以叫空心装药。倒锥型的下方才是战斗部的炸药所在。”
现在的艾儿已经具备了区分发射装药与战斗部装药的能力，然而这个战斗部着实有点看不懂。爆炸位置不是离目标越近越好吗？前面讲过的碎甲弹甚至要将炸药糊到目标上再引爆，而这个空心装药的破甲弹，炸药前方居然还特意留出空间？这是为什么？然而出于强者和国王的骄傲，艾儿只是扬了扬下巴，并没有问出口。
白旦故意在这里停顿，就是想等艾儿发问，谁料国王陛下不吃他这一套，毫无开口的意思，只好悻悻然地继续讲解：“这种构造的奥妙就在于倒V型装药带来的门罗效应，或者叫聚能效应。呃，发现人叫门罗，我们这边喜欢有用发现人或发明人命名的传统。”
“很正常，我们这边也一样。”艾儿回答。
“门罗在研究炸药的时候发现，爆炸产物的飞散方向，基本是沿炸药表面的法线方向向外飞散的，也就是垂直于炸药表面的意思，这个很好理解，接下来的才是重点：如果在装药时就在炸药表面留出凹槽，那么这种形状的装药在引爆时，凹槽中的爆炸产物都向凹槽中心汇聚，继而形成一股能量特别集中的疾速射出的高能射流！”
艾儿一愣，在脑中演示了一遍那个场景，随后有一种轻微的过电般的感觉流过全身！原理讲出来其实很简单而且很好理解，但是为什么我们就没想到！？把爆炸的威力汇聚起来！不过这样的话，首先炸药的外周要有坚固的外壳，来避免威力的分散，其次这种汇聚的有效射程应该很短，稍微远一些，威力就很容易分散掉，或者缩减，而太近的话，威力还没完成汇聚……原来如此，这就是炸药前端还要再留出空间的理由么？
魔法师这种魔力使用者和别的职业有所不同，每一个大魔法师本身都是某个或某几个领域的学者，艾儿也不例外，很快就想到了这种技术的重点和难点。
白旦还在继续讲解：“……最初的空心装药就是直接锥型中空装药，靠炸药本身的燃烧产物来承载能量，不过这样的击穿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很快就发展出了在倒锥装药的前端再增加药型罩的技术。药型罩是金属材质，密度高，质量大，延展性好，倒锥型构造的药型罩覆盖在炸药凹槽上，在爆炸过程中被挤压成为一条细长的金属射流，可以更均匀地将炸药释放出的能量汇聚到中轴线上，然后这条金属射流再凭借其高质量和高能量来击穿装甲，伤害装甲后的目标。”
明明自己也是现学现卖的半吊子，白旦讲起这些刚看到的知识来却颇有了一点专家的派头。
白旦一边看资料一边把资料转化为方便艾儿理解的语言，时不时地还指着屏幕念上一段：“由于爆破冲击波产生的压强非常庞大，金属是以8000米\/秒-9000米\/秒的速度向外沿直线喷出的。虽然仍然是固态的金属，但强大的动能使它的运动方式近似于液态，温度并不高。整个金属流具有较大的速度梯度，就是说头部速度高，达8000米／秒以上，尾部速度低，速度的区别令射出的金属形成柱状。当金属流碰击装甲时，在碰击点处可产生十万兆帕以上的局部压力，使装甲材料呈流体性态，它强大的动能逼迫构成装甲板块的物质向四周液态流动，让出一条隧道。”
“嗯，这就是空心装药的破甲弹的破甲原理了。”白旦卖弄完毕，说道。
8000米每秒……不靠温度光靠动能就让钢甲“流动”，仿佛相遇的两者不是钢铁而是水流一般……艾儿哼哼了两声，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发展出这些诡异科技来的！还有，爆炸中心的细节他们又是怎么观察到的啊！
如果对面的世界有魔力的话……艾儿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我之前为什么会如此小看这个世界，想来还不就是因为这个猥琐肥胖的家伙。艾儿不由得瞪了白旦一眼。
当事人白旦不明白哪里又惹了这位魔法国王不高兴，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等陛下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