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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看得清楚,伍婆婆所揭下的乃是一张□□,刹那之间,伍婆婆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而她那一头银发也揭了去,露出乌丝如云。
“伍婆婆”露出本来面目,她将手中拐杖一抛,拿杏眼扫了一圈怔在当场的我们,咯咯一笑,掩唇道:“老身是不是让你们几个娃娃觉得吃惊了?老身这易容之术久疏习练,一开始还真担心哪里露出马脚,被你们识破呢。。。。。。好在你们跟这姓伍的老太婆也并不熟,老身才得以隐藏身份直到此时。”
假扮伍婆婆的妇人声音慵懒轻柔,跟先前沙哑低沉的嗓音截然不同。瞧她这本来面目,虽已中年,但风姿嫣然,乍一看来也只比我跟瑶琴和墨千媚三人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但她却一口一个老身的自称,好似年龄甚大一般,倒是让我想不明白。
“你们奇怪这孙绿荷何以见了顾青衣竟会选择自绝?”假扮伍婆婆的妇人瞥了一眼地上孙绿荷的尸首,又抬起眼来:“因为顾青衣是如今教内唯一一个能直接跟教主接触的人,他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表示教主同样也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刚刚顾青衣既然下手想要杀了孙绿荷,那就代表教主也必将不会留下这孙绿荷的性命,所以她唯有一死。”
“你是谁?对幽冥教内务如此熟悉,想必不会是一般的小角色吧?”墨千媚之前跟我提过的几个幽冥教难缠的角色古原、徐寿、苗小妖都一一照过面了,但却没有提及过此人,我注意到墨千媚从对方揭下□□的那一刻,便一直紧盯对方,她微微蹙眉,仿佛在努力从记忆中搜寻某种线索,看样子似乎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妇人颇为陌生。
假扮伍婆婆的妇人抬手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叹道:“老身以前可是大大有名,不过如今像你们这么年轻的后辈只怕未必听过老身的名字,所以不提也罢。”
“那倒未必!”墨千媚忽的开口道:“若是我没猜错,你只怕便是血娘子沙艳秋吧?!”
假扮伍婆婆的妇人微微一愣,目光上下打量了墨千媚半晌,禁不住咯咯笑道:“小丫头有见识,竟然知晓老身的名讳,难得,难得。”语气中竟满是愉悦。
“幽冥教内精通易容之术的人本就不多,残了一只手指的更是除却你血娘子别无他人了。”墨千媚眼睛往沙艳秋抬起的左手撇去,我和瑶琴这时也才注意到沙艳秋的左手小指乃是被连根斩断的。
沙艳秋缓缓将左手移到自己面前,盯着自己的残指看了片刻,叹了口气,眉目间很是懊恼的样子:“年少之时,学艺不精,受辱于人,断了一指——”顿了顿,唇角扯过一丝狠意:“好在断指之恨,老身早已加倍讨还。”
墨千媚鄙夷的看着沙艳秋:“三十二年前你血娘子乔装易容混进丁家,夜里趁丁家上下熟睡之际,血洗丁家满门,这岂止是报仇,分明是泯灭人性的屠杀,罪不及妻儿,可你血娘子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简直毫无人性!我奇怪的是你怎么还能活到今天,当年丁家唯一侥幸村存活下来的孤女,不是明明将你杀死了么?”
“这等陈年旧事丫头你也晓得,还真叫老身意外。”沙艳秋盯着墨千媚,竟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墨千媚不客气道:“你血娘子之名之事迹,一直被江湖中人口耳相传,叫谁听过一遍,也再难忘记,我也不过是儿时听族中老人提及六大恶人之时听到过你的大名罢了。”
沙艳秋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只是回忆道:“说来姓丁那个丫头的确厉害。。。。。。老身当年被她逼的几乎走投无路,小沙河一战只差那么一丁点便丧命在她手里,嘿嘿,可是她再厉害,也还是被老身给骗过去了,当年她杀死的只是老身的一个替身罢了。”言语间甚是得意。
“你把伍婆婆怎样了?”墨千媚直直的盯着沙艳秋,逼问道。
沙艳秋笑道:“你不会认为她还能活着吧?既是取而代之,为防万一,自然早已被我灭口。”
“你杀了伍婆婆!”墨千媚冷冷道:“好,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替其报仇——”
“小丫头不要冲动。”眼见墨千媚起了杀意,沙艳秋却一脸的有恃无恐:“你要替老太婆报仇,难道就不在意屋里人的安危了么?”
墨千媚身形一颤,面如寒霜,“你把雪儿和月姐姐她们怎样了?”
沙艳秋语带警告道:“她们现在还活着,可你们三个丫头若是敢轻举妄动半分,屋内的人便一个也活不了。”
“你——”墨千媚又气又恼,当真想立刻杀了沙艳秋,可是屋内众人的性命又握在对方手里,一时之间又奈何不得对方。
对方有恃无恐,我们投鼠忌器,僵持下去,于我们来说不利,可是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出好对策,便在这时身畔的瑶琴压低声音对我悄声耳语道:“拖延时间,分散她的注意。”我心领神会,想了想,当即放声大笑,我笑得很是大声,很是忍俊不止。
“丫头,你笑什么?”沙艳秋见我纵声大笑,皱了皱眉,很是奇怪的望向我。
“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我继续笑,目的就是要沙艳秋好奇疑惑,拿捏不透。
“有趣?”沙艳秋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老身还真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有趣的事,能让你笑得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觉得甚为有趣,便忍不住笑了。”
“哦?老身倒是有兴趣听听你的故事。”
“这故事的主角是一只雄鹰和一条巨蟒。”我负手度步,缓缓言道:“雄鹰外出猎食的时候,它的鹰巢被一条巨蟒偷袭,鹰巢中尚有三只嗷嗷待哺的幼崽,就在巨蟒卷住三只幼崽张口欲弑时,雄鹰恰巧赶回,巨蟒以为雄鹰会与自己展开拼杀,正严阵以待,却不料雄鹰并不出手,而是盘旋于空纵声大笑,巨蟒见状,顿时又惊又疑,喝问雄鹰它的幼崽便要成为自己腹中之食,它何以无动于衷,还能自顾自地发笑,雄鹰回答,我笑的是你即将命丧而不自知,话音方落,便听咔嚓一声——那位于悬崖上的鹰巢因为不堪负重而倾覆,带同巨蟒庞大的身躯猛地往悬崖下坠去,而在鹰巢倾覆的一瞬,巢中的三只雄鹰幼崽则振翅而飞,逃脱蛇口——”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盯着沙艳秋,笑道:“你方才问我笑什么,现在该知道我笑的是你以为你稳操胜券,殊不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正如故事中的巨蟒一般,自以为自己占尽优势,可最后命丧崖下的却是它!”
沙艳秋惊疑不定的盯着我,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喝道:“姓杨的那个丫头呢?!”